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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都市生活的社交障礙:“有空見一面”已是奢侈?
      2018-11-14 07:18:54 來源: 中國新聞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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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“如果還有人愿意從東城跑到西城,和你吃一頓不談事兒的飯,就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了。”

        去年夏天刷爆朋友圈的文章《北京,有2000萬人假裝在生活》中,曾這樣描繪大都市里的人際交往。

        你有多久沒和朋友坐在一起,吃一頓氣定神閑又不談事兒的飯了?

        上一次打電話和別人聊工作以外的事情,又是什么時候?

        在通訊、社交網絡平臺高度發達的今天,這兩個簡單的問題卻變得越來越難以回答。

        “有空見一面”是個奢侈品

        31歲的李夢婷已經想不起上一次大規模的同學聚會是何年何月。

        大學畢業9年,李夢婷已經是一個3歲孩子的母親,在一家私企做著財務工作。

        每個工作日,除了要花3個小時通勤、8個小時應付公司大小瑣事外,她還要用99%的剩余精力和淘氣的兒子“斗智斗勇”。

        大學剛畢業時,她和要好的3個室友約定,每年至少聚會三次。但是,只有畢業的第一年她們做到了。

        此后,大家開始各自忙于家庭和事業,這種聚會慢慢變成了一年兩次,一年一次……

        如今,距離上一次聚會已經過去了快兩年時間。

        “和朋友見個面吃飯太難了,要算計著時間、路途、成本,各種瑣事牽絆著你。” 李夢婷說。

        李夢婷在北京東城區上班,她最好的朋友在相鄰的西城區工作,兩點之間的直線距離不超過10公里,即便如此,約見一次也是要靠“天時、地利、人和”。

        “今年‘十一’之前,朋友正好來我們公司附近開會,就在一街之隔,但因為我手上臨時有個任務沒時間下樓,等我忙完的時候,她已經走了。”

        在李夢婷的印象里,畢業至今,全班性的聚會一次都沒有成功舉行過,很多同學已經去了別的城市工作生活,她甚至已經忘記了一些人的名字。

        “當年還沒有微信,大家用校內網,后來校內網也沒人上了,好多人就失聯了。” 李夢婷回憶道。

        去年春節的時候,李夢婷當年的大學班長建了個微信群,她也被拉了進去。

        但是,只有建群的那天大家熱鬧地搶了陣紅包,隨后這個群就一直保持安靜了。

        現在,很少有人在群里說話,偶爾會有人在里面分享個投票或砍價的鏈接,李夢婷也沒什么時間去看。

        能發文字就別打電話了

        晚上躺在床上刷微博,手機突然嗡嗡作響……

        每當看到屏幕上跳躍著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,楊莫的心里就會莫名緊張起來。

        “就像一種自然的生理反應,神經都繃起來了。” 她這樣形容自己的感受。

        大學畢業5年,楊莫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孤僻,她調侃說,自己就是重度“社交恐懼癥”患者。

        除了家人和少數幾個好友外,其他人打電話都會讓她緊張不安,連在微信上,她都只喜歡看文字。

        “我不喜歡點開去聽對方的講話聲,總覺得好像有點突兀。”

        微信里有個語音轉換文字的功能,楊莫喜歡用它把對方的語音變成文字內容。當然,她更喜歡對方直接發文字,對于做慣了秘書工作的她來說,這樣更加簡潔高效。

        不過,更多時候,楊莫喜歡讓自己的手機一直保持“靜默”,這樣就不用耗費精力研究如何回復消息了。

        和李夢婷一樣,畢業的這5年,楊莫也沒有和同學再聚過,只有一兩個要好的朋友偶爾一起約出來逛街。

        但大多數時候,她和外界的交流就是微信上的那一條條留言或者表情包。

        她的朋友們好像都化成了微信上的一個個小小頭像,只有偶爾出現的未讀消息提示著對方的存在。

        那些“三天可見”的朋友圈

        那些“三天可見”的朋友圈

        那些消失的朋友圈

        然而,變得奢侈的已經不僅僅是現實生活中的人際交往。

        最近,李夢婷的朋友里,越來越多的人把自己的微信朋友圈設置成了“三天可見”,她連默默“窺探”朋友生活變化的權限都沒有了。

        那些曾經喜歡秀恩愛、曬娃的同學,好像也漸漸從生活中消失了。

        每當看到“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”出現在眼前時,李夢婷多少覺得有種失落感,她自己也把朋友圈設置成了“半年可見”。

        當然,還有不少人已經“停更”了。

        36歲的孟博文發的上一條朋友圈還停留在2015年初,是自己分享過的一篇文章。

        “我就沒給自己設幾天可見,因為本來也沒有朋友圈。” 孟博文說。

        在金融行業工作的他,加班到晚上十點是家常便飯,忙完一天工作后,他早已沒有精力與興趣再瀏覽別人的生活瑣碎。

        周末,如果能夠幸運地趕上不加班,他寧愿待在家里看一天電影或者紀錄片。

        他的印象里,周圍的同學、朋友里,除了一些女性還會曬曬娃,其他的人很少還會頻繁發朋友圈了。

        “大概我們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,生活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最清楚,沒有必要展示給別人了。” 孟博文說。

        你,還有多少朋友?

        這幾天,微博里關于“近年來我的朋友數量”的話題討論引發了網友的吐槽熱情。

        有人調侃說,身邊好友的數量就像頭上的發量,越來越少。

        如今,楊莫的微信好友里,已經有500多號人。她曾經細數過,八成以上是因為工作認識的泛泛之交,至親好友不過幾十人,時常聯系的更是寥寥無幾。

        拿什么來定義好朋友的概念?這個問題的答案,楊莫自己也界定不清。

        “從嚴格意義上講,我可能真的沒有好朋友了。”楊莫說,一個人無聊的時候,她喜歡躺在自己小小的出租屋里,追劇、逛淘寶、刷抖音,有時候能這樣度過整個周末,也不覺得乏味。

        而在孟博文看來,成年人的世界已經不可能再延續校園時代的友誼模式,“每個人都忙著生活,所以不能提太高的要求,還能和你保持聯絡的人應該就算朋友了。”

        眼看,2018年就快過完了,年底又將迎來聚會的高峰期。

        李夢婷說,大學班級的微信群里一直沒有人提過聚會的事情,不知道今年還會不會有。

        而按照慣例,孟博文的幾個要好的同學可能會約時間小酌一番,他說:“如果不加班,我應該會去。”(應受訪者要求,文內人物均為化名)(記者 張尼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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